南宮珩視線掃過南宮老夫人身後的兩名婢女，欲言又止。

南宮老夫人擡手，冷聲道，“你們都下去吧，在外面守著，沒有我的吩咐，誰也不許進來打擾。”

“是。”婢女屈膝行禮，徐徐推出偏廳。

素露一直給南宮珩拋媚眼，見他不為所動，頓時氣餒，只得跟著兩名婢女一起行禮，抱著托盤後退。

左腳剛邁出門檻，南宮珩卻開了口，“素露，你不必出去，將門掩上，過來。”

這簡直就是峰回路轉，素露驚喜擡頭，見他眼睛盯著自己，忙收回左腳將門掩緊，踩著小碎步，用自以為最優美的姿態走到他跟前。

紅著臉低頭，她故作嬌羞，“不知公子留奴婢在此，有何吩咐？”

手一指南宮老夫人身後，南宮珩冷聲道，“此事與你有關，你先去那邊站著旁聽，等我要你說話的時候，再開口。”

見他終於跟自己說話，雖然聲音很冷，但總算有點正常反應。

素露面上一喜，行禮後退到老夫人身後站定，愛慕目光落在南宮珩身上便再也移不開。

公子真是豐神如玉、氣宇軒昂啊，這側臉沒有一點瑕疵，她距離這麽近，竟也看不到他臉上的毛孔，這皮膚細膩程度，用吹彈可破來形容都不為過。

難怪潁川城那麽多姑娘想嫁給公子，這樣完美的公子，光看著都覺賞心悅目，若能成為他的枕邊人，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碎，又不知有多少大家閨秀嫉妒。

見南宮珩、莫謙之兩人臉色凝重、神情嚴肅，南宮老夫人握龍拐的手指緊了緊，問，“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
和莫謙之對視一眼，南宮珩擡手，“孫沐，把人帶進來，有些事唯有當事人來說，才更能讓人信服。”

南宮老夫人面露異色，見孫沐提了個身穿護院服飾的男子進來，盯著男子看了一會兒，才瞇著略顯混沌的眼道，“這……是毛六？”

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磕頭，毛六顫抖道，“小人正是毛六，給老夫人請安。”

如刀般鋒利的眼神落在他身上，南宮老夫人不怒而威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
毛六臉色慘白，在南宮珩冰冷的眼神註視下，將自己的所見所聞，和今日對楚楚的所作所為，全部說了出來。

自始至終，南宮珩刀鋒般的冷厲眼神就落在他身上，一刻也不曾離開。

他無法說謊，也不敢說謊。

南宮老夫人震撼不已，看了看臉色慘白的素露，“砰”的一聲將茶杯砸在地上，嚴厲眼神仿佛要將素露生吞活剝。

龍拐在地上重重敲了幾下，她氣喘籲籲質問，“賤婢，對毛六的這些話，你有什麽要反駁的嗎？”

素露臉色微變，見她眼神冷厲，忙跪了下去，小手攀上她的裙裾，眼淚汪汪道，“老夫人，奴婢侍奉您多年，就算借給奴婢幾個膽子，奴婢也不敢做出毒害小侯爺……”

“夠了！”南宮珩冷喝，冰冷眼神如刀子一般，狠狠剜在她身上，“你在祖母賜給楚楚的茶中下毒，居心陰險惡毒，現人證物證俱在，你還要抵賴不成？”

素露臉色又白，聲音轉為尖銳，“公子，奴婢入府十幾年，為人如何，您還不知道嗎？楚楚就是個掃把星，您怎能被她迷惑……”

南宮珩手指一緊，“砰”的一聲捏碎了手裏茶杯，冷冷盯著她近乎瘋癲的嫵媚臉蛋，強忍著掐死她的欲望。

無論如何，素露都是祖母身邊的紅人，侍奉祖母多年，如果這時候動手，那跟直接打祖母的臉沒什麽兩樣。

更何況，韓立還沒有回來，毛六的話在祖母這裏，只是“片面之詞”，在拿到確切證據之前，素露動不得。

“啪”的一聲，響亮耳光響起。

素露臉上挨了一記重重的巴掌，牙齒直接咬到動個不停的舌頭，痛得她眼淚都落了下來。

她捂著臉呆住，偏廳裏的另外兩人，也呆住了。

打她的人，不是若有所思南宮老夫人，也不是拼命壓抑憤怒的南宮珩，而是一直溫文儒雅、溫潤待人的莫謙之。

“楚楚是什麽身份，也是你能信口雌黃、隨意謾罵的？”莫謙之冷冷盯著素露，嚴肅斥責道，“你以為你是什麽人？侍奉老夫人的婢女而已，你有什麽資格跟楚楚比？”

素露捂著臉，眼裏含著委屈的淚水，可憐兮兮望向臉色陰沈，卻沒有開口的南宮珩。

嫵媚動人的美人哭起來，宛如梨花帶雨，楚楚可憐，普通男人只消一眼，便忍不住想要上前呵護，逗她開心。

可惜面前的兩個男人都不普通，她的可憐兮兮看在兩人眼裏，只剩下可笑。

南宮老夫人眼睛盯著莫謙之，責備蹙眉，“謙之，就算素露千錯萬錯，你也不該在這裏動手，畢竟，她還是我的婢女。”

南宮珩冷笑，“祖母，這樣陰險歹毒的婢女留在身邊，您放心孫兒可不放心。”

南宮老夫人蹙眉，“這不是還沒找到證據嗎？毛六在府裏數年，油嘴滑舌、信口開河已是習慣，他說的話，沒多少可信度，你還是……”

“祖母。”板著臉喊了聲，南宮珩站起身走到她身邊，攙著她手臂道，“素梅是喝了您賜給楚楚的茶之後，中毒身亡，您不想讓旁人以為，你不喜歡楚楚，所以才在茶裏下毒，想要借此……”

“胡說八道。”南宮老夫人目光一沈，大聲辯駁，“我跟一個小丫頭計較什麽？我雖然不喜歡她，但她照顧你周全得很，我有什麽理由給她下毒？”

“所以，祖母……”打斷她的話，南宮珩嚴肅道，“這件事更要查清楚，素梅不能白死，您更不能白白背上給婢女下毒的罪名。”

是啊，素梅雖是在衡逸居中毒，吃的卻是青竹園送出去的茶。

雖然素梅死後封鎖了消息，可府中人多嘴雜，難免有疏漏之處。

若讓旁人以為她有除掉楚楚的歹毒心思，壞的可不僅僅是她的名譽，整個國公府的聲譽都會受損。

一生都在為國公府考慮的南宮老夫人沈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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